667 发表于 2011-11-16 21:06:39

【转帖】傅光明痛悼刘文哲

傅光明痛悼刘文哲


【本文是傅光明大师的亲笔之作,情真意切,甘桐代为转发,不忍改动一个字。】


无尽的思念

————缅怀师兄刘文哲大师






      2011年9月30日晚,我应邀前往京西一家酒楼与几位棋界同仁友好欢聚,席间谈及六十年代北京棋坛的一些往事,当我提到我的师兄刘文哲时,才获悉他已于十天前即9月20日病逝,惊闻噩耗,不胜悲痛。去年4月我去青岛参加第10届全国老同志象棋邀请赛时,师兄刚好在青岛进行国际象棋培训讲座后回京,彼此擦肩而过,我非常遗憾。近几年与师兄少有往来,但常常听到他的一些消息,满以为同城而居,相聚的日子总会很多,孰料他竟遽然离去,而我竟没能向他的遗体作最后的告别,每念及此,心中无限悲楚。

      师兄成名较早,1957年,师兄时年17岁,就获得了北京市象棋比赛亚军,同年获得全国八大城市青年学生象棋比赛的B组冠军,A组的冠军是上海的徐天利。此后几年的北京市棋赛,他虽未能夺冠,但都名列前茅,那几年的冠军基本都是侯玉山前辈。到了1962年,师兄终于以不败战绩夺得北京市象棋赛甲组冠军,朱学增、臧如意分列二三。说来也巧,那年我和侯玉山前辈在复赛时与师兄分在一组,最后师兄和陈恒达晋升甲组,我和侯先生分列二至三名,未能出线。同年11月,师兄代表北京,赴合肥参加第六届全国象棋个人赛,经过艰辛努力,最终取得第六名,跻身国手行列。侯玉山前辈是在1956年的首届全国象棋个人赛获得第五名从而成为北京棋坛首位国手的,师兄经过此役,成为北京第二位国手。回京后,师兄已有改弈国际象棋的打算,并开始付诸行动,故在第二年的北京市象棋甲组比赛中他仅获第五,而我却一跃成为冠军,朱学增臧如意分列二三,接下来的1964和1965年,仍然是我、朱学增、臧如意包揽了前三名。师兄从1963年之后再没有参加北京市象棋等级赛,但他已然是六十年代北京象坛的翘楚,棋界一般把师兄、我、臧如意、朱学增,并称为六十年代北京棋坛四杰。也正是由于师兄的全国第六名的佳绩,才使得北京市获得了次年全国个人赛的两个名额,我和朱学增最终代表北京出战,分列全国第七和第十一名,回京后我和学增双双入选北京象棋队,成为京城首批专业棋手,那时师兄已是北京国际象棋队的主力之一,徐家亮也是国象主力之一,大家在一起训练、比赛、玩耍,可谓朝夕相处,其乐融融,我几乎每天都能得到师兄的关怀和帮助。徐家亮象棋水平也不错,有时他也过来帮助分析和拆解。当时的围棋队有曾获全国围棋冠军的过惕生前辈和张福田吴玉林等棋手,师兄、家亮和我偶尔也下几盘围棋,换换脑子,倒也有趣。

      随后就是席卷全国的文化大革命了,棋队从先农坛的北京市运动队大本营外迁,几经辗转,最后搬到什刹海体育场,棋队上下一边斗批改,一边下下棋,这段动荡的日子大约持续了四年,我和张福田吴玉林每到炎热的夏天就去什刹海游泳池担任存衣处的保管员,前辈侯玉山先生和我的老师谢小然先生都被派往北京体工队看管自行车。弈林群英,沦落至此,真是国家不幸。师兄因患肝炎躲过一劫,他猫在家中潜心研究昔日的对局,并把很多心得体会交流于我,使我受益匪浅。有一次,在他的提议下,我俩进行了分先十局番棋赛,结果他净胜两局,这让我对他的棋艺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和了解,而我也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临到棋队被分配到工厂之前的最后几个月,师兄和我几乎每天下班后都要并肩漫步,边走边聊,当然都是谈棋论道。我俩从北海走到西四,又从西四走到北海,几次折返,行程十多公里,时间三四个小时,浑然忘我,毫不觉累。楚河汉界的迷人风光,完全占据了乱世之年俩个年轻人的内心世界。人生漫长,几个月的时间只是一瞬,但那个瞬间实在是刻骨铭心的美好。

      1970年下半年,我和师兄、学增被分配到工厂做工,干的是非常辛苦的力气活,闲暇之余,我常去师兄家手谈求教,师兄毫不保守,每有新得,总是倾囊而出,每次还留我用饭,我那时还未成家,过着单身贵族的生活,每次在师兄家吃饭的时候,我都感到了家的温暖。虽是家常便饭,却是我这辈子享受到的最美的佳肴,很多年后,当我在巴黎的塞纳河边一边欣赏夜色一边品尝法国大菜时,我想到的却是师兄家的可口的便饭。

      那年,常常在师兄家下棋和吃饭的,除了我,还有北京的几位业余高手,在和师兄几番交手之后,他们终于个个都有了蚍蜉撼树的感觉。

      时光荏苒,在前辈谢小然先生的指点和刘文哲师兄的帮助之下,经过多年锲而不舍的追求,终于使我在1979年第四届全运会象棋团体和个人赛上,大放异彩,夺得了团体第三和个人第三,这是北京队在二十世纪的最好成绩,创造这一佳绩的四名队员是我、臧如意、朱学增、殷广顺。个人赛上最关键的一盘棋,我输给了胡荣华,因而未能问鼎,而他成就了十连霸的伟业。我没能成为打败拿破仑的惠灵顿公爵,稍稍遗憾之余,也对胡荣华先生炉火纯青的棋艺水平心服口服,他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天才棋手,和他生在同一个时代,是我们这些棋手的幸运,也是我们这些棋手的不幸。

      1979年的比赛成绩是两个第三,而那一年我刚好又是33岁,你说巧也不巧。莫非冥冥之中,一切早就注定?

      那年11月,北京棋队重建,我应招重新归队,六十年代的棋坛四杰阔别多年终于重新聚首,一同奔向朝夕向往的象棋艺术的第二个春天。

      十几年后的1992年4月,我代表火车头体协,荣获全国象棋团体赛冠军,赛后第一时间,我去看望师兄,并向他报喜,那时我俩已是各为其主,职业方向完全不同,但他仍然热忱而无私地给我一些启迪和指教,让我十分感动。

      师兄在棋上有着很高的天分,国象和中象俱佳,是著名的双枪将,能和他齐名的只有上海的徐天利和黑龙江的张东禄,而这三人当中尤以师兄的地位和影响为最。他是中国第一位国际象棋大师,也是第一位战胜国际特级大师的中国棋手,他开创了国际象棋中国学派。他的逝世,是北京棋坛的重大损失,也是中国棋坛的重大损失。斯人已去,百身莫赎!

      师兄与我知交多年,如今撒手归西,令我悲感交集,凄然泪下,因赋小诗一首,聊寄哀思:

                         平地惊雷噩耗来,
                         咫尺天涯未举哀;
                         天下双枪能有几,
                         神州又失一棋才。












                               傅光明2011年10月下旬于京华。

      为纪念师兄,我近日已开始收集他的生前对局,棋界同仁如有当年刘文哲大战董文渊的对局,请与我联系,谢谢。我的电话是:136913628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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